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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三年,这片上了。|全球今日讯

2020年,《不止不休》于威尼斯电影节展出,最先看到这部电影的观众几乎给出了一致好评,也让这部电影备受期待。

3年后,《不止不休》得以在全国公映,男二号张颂文此时已因《狂飙》的热播有了点流量意味。


【资料图】

但电影并没有带来爆炸式舆论热潮,这似乎成为影片的另一重注脚。

影片内,2003年,名叫韩东(白客饰)的年轻人从东北闯入北京,这个无学历、无背景、无积蓄的三无青年立志要成为记者。

影片外,2003年,导演王晶从山西来到北京,在北京电影学院就读导演系。

这个与香港著名导演王晶重名的80后,拍过纪录片、广告,后来一直相伴贾樟柯左右,担任《天注定》《山河故人》《江湖儿女》的副导。

白客、贾樟柯、王晶

尽管戏里戏外时间点的重合是个意外,但接手这个题材,也因2003年的北京是王晶所熟知的北京。

此时变革激荡着中国,互联网尚未兴盛,纸媒为王,调查记者奔走四方。

以韩东经历展开,聚焦暂住证、矿难、卖血、乙肝代检,故事推进于他与前辈黄江(张颂文饰)的理念对峙,与好友张博(宋洋饰)的决裂告别,与女友小竹(苗苗饰)的北漂情愫,以及最后面对如此庞大的乙肝携带者群体时的共情与携手。

王晶说“从一开始我和主创团队就达成共识,我们要拍人的故事。”

对大量亲历者所亲历的搜寻、记录、整理、取舍、糅合,构成了影片真实的筋骨,而乙肝携带者的出镜,是王晶称他们为“战友”的再度印证。

他不避讳被说是“贾樟柯”的延续,他甚至将其戏称为“臭味相投、人以群分”。

贾樟柯曾在《一席》中讲“我们都不是这样孤立地生活在世界上,我们是这样被联系了起来。”

王晶说“我想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于是在《不止不休》一开始便出现了字幕“这世上的事,有哪件是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呢。”

当电视机里播放杨利伟在太空演示失重的笔,主人公韩东的笔也飘荡起来,集体与个体之间产生了奇异又难以一言概之的联结。

望向他人,凝视他人,关心他人。

在“宏大”占据主流视野的当下,《不止不休》的“具体”是如此珍贵,它不够老练,但足够真诚。

这天,我们与王晶有了一场对话,聊到“人、相信与共同体”。

以下是《影探》和王晶导演的部分对话

影探:影片在筹备的过程中有遇到挺难过去的坎儿吗?‍

王晶:实话实说没有。

因为我本身包括我之前跟贾导一起工作的经历,我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角色,筹备的过程是一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反而难的是你发现不了问题是什么,你也没法解决。

当然,筹备的过程中,细小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服乙肝战友们参与到电影中来。比如如何还原2003年北京,现在的北京能不能找到这样的拍摄空间。

还有最开始,我们就觉得这应该是发生在冬天的故事,不管是我还是余力为(摄影指导),从故事层面还是从影像风格上来说,都认为应该是北京的冬天而不是北京的夏天。当我错过了第一个冬天以后,我就要再等一年。

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我喜欢这种等待的感觉,电影里面很多精彩的瞬间,其实都是等来的。

影探:说到“等待”,感觉《不止不休》戏内戏外都有在等?是等了三年才公映吧?

王晶:‍‍‍‍‍‍‍‍‍‍我们把片子基本完成了以后,其实还有一些调整的空间,我没有必须急迫地把这个片子第一时间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所以你说这段时间它是好还是不好,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在操作层面,我可以回看,我可以调整。

我想说,我们也不是最难的那一个,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大家其实是命运共同体,我没法跳出来说我有多难,因为在这三年里,大家都在等。

影探:作为导演,你怎样观察和评价演员?

王晶:我会更在意演员本身携带的东西。

他们作为人本身跟我电影里面创作的一些是相似性的东西,我愿意把这个东西保留下来,或者做一些适当的放大,这也是在选定所有演员的时候定下的一个目标。

影探:你觉得主人公韩东身上的“理想主义”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王晶:一定是后天的,理想主义是相信,相信一个东西它不是天生的。

我觉得人都是很难独善其身的,你要跟社会发生关系,你要跟他人发生关系。其实我们生活在怎样一个时代里,我们就可能会相信什么样的东西。

其实我是一个有点悲观的人。我说如果人人都是韩东的话,可能也不需要拍这部电影了。他是有特殊性的,我不是韩东,但我相信有韩东。

影探:影片中穿插了纪实风格的影像段落,当时为何这样设计?

王晶:如果不拍电影我会干嘛,我肯定拍纪录片,我确实喜欢纪录片,我也做过一些纪录片,我一直觉得最好的故事,最好的人物,包括最精彩的瞬间,其实都是纪录片给我的。所以在真实和创造的天平上,我会倾向于真实。有这个前提以后,我才会用这个方法在影片中呈现真实的东西。

影探:影片最后,载有韩东文章的报纸飘起来展开,排版是春晚的报道在上,韩东的反歧视报道在下,这样设计的意图是?

王晶:没有什么意图,是追求真实性的问题。

电影里一直在设置一个东西叫“头版”,一个实习生如果能拿到头版,是多么重要的事。但其实后来影片制作过程中,发现忽略了一问题,一篇这样的报道有没有可能在大年二十九登上报纸头版。然后我去问了很多前辈,跟他们讨论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因为即使我们在讲一个这么理想主义的故事,也不能忽略现实。

影探:那你觉得迂回的胜利算胜利吗?

王晶:当然算胜利了,迂回的胜利是伟大的胜利。

有场戏,是韩东和医生姚主任在车里对话,质问的只是一个疾病本身吗?它不是。它或多或少涉及到我们怎么看待同类和看待社会。

其实我也看到很多观众朋友们看完这个电影之后可能感受到了一些力量,唤醒了一些心里面的东西,但是我想说的是保有那份力量,但是还是要活下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我不想把别人推到悬崖上。

影探:我看有条影评“不知是致敬还是挽歌”,你认为《不止不休》是二者择其一吗?

王晶:都不是,《不止不休》是赞歌。

“致敬”是指他能做到我们都做不到,我们做电影的时候,其实还是希望把力量打穿,“挽歌”更没必要,一个时代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我也明白一些媒体从业者对过去的回忆,或多或少还是带着点感慨的。

但我们做电影应该不是只为了一声叹息吧。

影探:

你会去看各平台对影片的评价反馈吗?包括微博、豆瓣......

王晶:会看,每个平台我都看。

好莱坞电影里面经常会有一个情节,蛰伏多年的戏剧导演,终于把凝结自己毕生心血的作品搬上百老汇的舞台,然后他一夜失眠,第二天早晨站着焦急等待报纸送来,从《纽约时报》上焦急地找对他的评价。

电影也一样,它被创作完成,被观众看到,在这个交流的过程里面,也是需要反馈的声音的。但是戏剧看到了,有些建议啊,可以进行二次调整。但是对于电影而言,拍摄完了,剪完了,混音完成,拷贝完成了的话,无法再做调整。所以对电影而言,创作时很难收到普遍性的反馈,而收到反馈之后,你也不能做什么。

作为创作者而言,尤其是作为一个还挺愿意收到反馈的创作者而言,可能是一个比较煎熬的过程。

主创与北京电影学院师生合影

影探:你觉得目前豆瓣评分对你来说客观公正吗?

王晶:我来看就是主观了,评分本来就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

影探:有没有反馈让你觉得委屈或愤怒?

王晶:没什么委屈的,也不会觉得愤怒。

我觉得如果你是一个关注当下的创作者,这样的说法可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笑),还想当然地认为收到所有的反馈都是如你所愿,那为什么要关注当下,当下它就是复杂的。既然做这样的电影,就要接受反馈的复杂。

影探:那有没有反馈让你觉得被理解了?

王晶:当然有,从威尼斯面向观众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有。

昨天有一位微博网友给我留言,他说我二刷这部电影,发现你在电影里面藏了一些东西。他说韩东跟黄江在最后围绕撤稿发生争吵时,黄江说我看到你之前关于工厂污染的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篇报道,韩东才被迫离开。

大家挺有意思,有些东西藏不住,大家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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